北纬90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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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陵秘事02

  萧庭生是今上同父异母的弟弟,母亲本是掖幽庭的罪奴。他深知自己出身卑微无缘帝位,便一力辅佐当时还是一介皇子的今上登上了九五至尊的宝座。因此,今上践祚以后对这位皇弟十分优待,不仅把大梁两支劲旅之一的长林军交托给他,还多加厚赏,册封其为五珠亲王,特以长林为号。

  萧平旌神色恭肃地上前拜倒道:“孩儿见过父亲。”

  “起来吧,”萧庭生抬了抬手,目光落在萧平旌身上,语调略转严厉,“为父同意你到琅琊阁学本事,可不是说你就能当一个断了线的风筝,怎么飞就怎么飞!你只顾在外逍遥,几个月几个月地不着家,想来平日对你实在管教得不够……”

  刚刚才教训几句,萧庭生突然发现厅上还有第三人,立即停顿了下来,“哦,有客人?”

  “是。”萧平旌躬身道,“这位苏兄是孩儿结识的朋友,在大同府时多承他照顾,此次是孩儿力邀他到金陵休养身体的。”

  梅长苏迈步上前,执的是晚辈礼,气度却甚是从容不迫:“草民苏哲,见过王爷。”

  “苏先生客气了,来者是客,何况又是平旌的好友,不必如此谦称。”萧庭生抬手微微还了半礼,见这年轻人虽是病体单薄,但容颜灵秀,气质清雅,不由多看了两眼,“苏先生好人物,既然赏光客寓寒舍,就当自己家一样,不必拘束。”

  梅长苏欠身笑了笑,并未多客套,慢慢退后了一步。

  因为有外人在场,萧庭生不便再对萧平旌多加训斥,于是只瞪了一眼,就放缓了语气道:“客人远来劳累,你陪着先安排休息吧。明日等我下朝后再过来这里,有话要问你。”

  “是。”萧平旌躬身,与梅长苏一起退了出来,直到了院门之外,才放松了全身。

  因为早得了吩咐,长林府的下人们已打扫好客院雪庐,重新换了崭新的铺陈,热茶热水也准备停当,整个院子显得极是温馨,倒看不出一向少有人住。
和梅长苏告了别,萧平旌暂时无事可做,便溜达进了世子东院。
  长林府是得武靖帝御敕,以亲王府规制启建的府邸,完工之初便五院俱全。萧庭生不喜铺张,只开了主院和书院为日常起居之用。萧平章成亲册封后,又为他开启东院,另配了一套仆从差役和小厨房,算是府中之府。而萧平旌因为一年有大半年在琅琊山,所以只在主院南边给他隔了个小院子,日常饮食随他心意,爱在哪儿吃就在哪儿吃。
  长林世子妃蒙浅雪生于将门,由于自幼跟随叔父蒙挚习武,这位世子妃既不擅女红,也不爱棋画书文,尽管身手好到胜过了夫君,却远不是常人眼中的世家淑女。当年御旨赐婚联姻之时,大家表面上虽称赞门当户对,但在许多人的心底,这位英气有余柔婉不足的蒙家女儿,其实并不太配得上温润博学,宛如芝兰玉树的长林世子。
  可是不管外人曾经有何看法,两人结缡七载以来,恩爱缠绵一如新婚,除了尚无儿女这一点缺陷以外,蒙浅雪在夫家过的日子简直无可挑剔,令满城闺阁贵女们艳羡不已。
  蒙浅雪虽不爱女红,却能烧得一手好菜,听说萧平旌回府,便在东院厨房亲自给他做了几道小菜。
  萧平旌在兄嫂这里一向自在,随意地坐在榻边向兄长抱怨道:“大哥你在养伤,肯定不知道老爹他有多过分。元叔一路上那么小心护卫着人证,明显心里是有数的,可偏偏半个字也不肯提前告诉我。他敢这么干,不是老爹给了他指令还能是谁?”
  其实关于纪琛的安排,一大半都是萧平章的主意。不过他拿着父王顶锅也不是第一次了,只微笑着安抚弟弟,“但是到最后,一切都没有瞒过你的眼睛,这感觉不是也挺好吗?”
  “我真的、真的是到了最后才反应过来的!那整整一路,我紧张得脑子都没有停过,吃不好睡不好,一有动静就惊醒,每天都怕自己漏掉了什么关节,会出什么乱子。结果呢,他老人家早把大局握于手中,不过是存心历练我罢了。”萧平旌手中的筷子稍停了一下,拨开头发给兄长看,“大哥你瞧,你瞧,头发都熬白了几根,人也瘦了!那还真是我亲爹呢!”
  萧平章忍了笑,倒真的俯身看了几眼,揉了揉他的头顶,哄道:“所以我才特意让你大嫂多给你做几个菜,趁着在家好生补一补。父王那边我要是找着合适的机会,一定也帮你多劝劝,让他不要再把你当小孩子调教了。”
  “还是大哥对我好……”萧平旌这才气性稍平,又赞扬道,“大嫂这手艺真是没说的。我每年总忍不住要回来住些日子,实际上就是舍不得大嫂这口吃的……”
  蒙浅雪闻言正十分得意,忽然又听萧平旌说:“不过,今天我就不在这里吃了,我带去雪庐和苏兄一起吃,让他也尝尝大嫂的手艺。”
  
  
  “苏兄,咱们今天晚餐吃得太早,所以我带了夜宵来。”萧平旌提着食盒走进雪庐,把里面的枣粥和点心一一拿出来放到桌上,又似乎想起什么地问道:“飞流呢,叫他一起来吃吧?”

  梅长苏笑道:“他一直都在啊。”

  话音刚落,萧平旌突然觉得背心一阵发寒,回头看时,方才明明空无一人的屋角,此时竟已静静地站着一个身着浅蓝衣衫的少年。他容颜生得极是俊美,可惜全身上下都仿若罩着一层寒冰般冷傲孤清,令人分毫不敢生亲近之念。

  “虽说不是第一次见飞流,可还是觉得这身法好诡谲啊。”萧平旌压低了声音悄悄道,“苏兄,有他这样一个护卫在,我都不太敢靠近你,生怕他一个误会,劈我一掌。”

  “怎么会?我们飞流脾气很好,很乖的。”梅长苏刚抬了抬手,下一个瞬间飞流就已经飘了过来,蹲下身,将头靠在梅长苏的膝上,“看,还喜欢撒娇。他只是偶尔分不清楚真假,以后有他在场的时候,你不要跟我打闹就是了。”

  这个武功奇绝的少年护卫受过脑伤,略有些心智不全,萧平旌在大同府时早已知道,不过他对梅长苏都敬重非常,本也没打算跟他打闹,所以这句吩咐嘛,听着也就是听着罢了。

  知道飞流不喜欢吃粥,萧平旌因此特地提前吩咐人另给他煮了面食。大家边吃边闲谈,院外突响人声,有人一路朗声大笑着走进来道:“平旌,你总算回来啦!”

  萧平旌皱起了眉头,下巴一仰,问道:“我说言豫津啊,你这消息也太快了吧?我才刚刚到家,时间又这么晚,你跑来干什么?”

  “我跟周管家打了招呼,等你一回来就给我送信儿,”言豫津大踏步走上前,看见梅长苏坐在一旁,问平旌道:“这位先生是你朋友?”

  “是,苏兄是我在大同府时结识的朋友。”萧平旌向言豫津做了简单地介绍。

  言豫津是言侯府的大公子,因为二姑母是已故的长林王妃,故此若论起亲戚关系,他和萧平旌是姑表兄弟。兼之两人是从小一起玩大的竹马,脾性品味又十分相投,言豫津自然而然地成了萧平旌在京中最要好的朋友。

  萧平旌交游广泛,江湖上的朋友不少,言豫津大多谋过面,却从来没有见过萧平旌会邀谁回家寓居。因此,他不由得深深看了梅长苏一眼。

  言豫津到了长林府就像到了自己家,非常地不客气。他拖过一张凳子在桌旁坐下,捞起一杯茶一饮而尽,“你们大概还不知道自己回来的有多及时吧?”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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